楼令已经在选择新君的名单中听到公子周的名字,并不意外公子周继承权那么靠后会在名单之中。
几位开口讨论的卿大夫将事情说得非常清楚了。
晋寿曼并非正常薨逝,他是死于弑君。
他们设计让栾书背锅,过程却是绝对不算干得干净,有许多知情者和参与者。
一件事情一旦让第二人知道,几乎没有保住秘密的可能性,不是吗?
他们做了那么多,肯定要防止秋后算账的。
既然是要防止秋后算账,挑选新君自然不能在法统上面没有争议。
尤其是只有存在争议,新君才难以获得实权,并且还要依赖他们来保证不被掀翻。
“中军尉,你以为什么人合适?”智罃比较突然地问道。
讲实话,楼令暂时没有资格参与新君的人选推荐。
只是,既然智罃开口问,也就给了楼令说话的机会。
“私以为公子周是一名很好的人选。”楼令没有东拐西歪,很直接地提出推荐人选。
郤犨意有所指地说道:“听闻公子周十分仰慕中军尉?”
楼令一点不发憷,说道:“仰慕算不上,只是多接触了几次。公子周还是我儿小白的笔友。”
这些事情,只要肯打听的话,压根就瞒不住人。
与在外公子接触这种事情,做类似事情的晋国大臣不算少。
要说是在提前下注,要接触也是继承权靠前的公子。
并且有一点,之前晋寿曼没有争议继位,在外的公子虽然有继承权,可是晋寿曼很年轻啊。
当时谁会想到晋寿曼会坐在君位几年就薨逝?恐怕没有人能够事先料到。
那样一来,大臣接触外面的公子,动机会被怀疑的概率就极低了。
楼令接触的公子是继承权极为靠后的公子周,他们要是怀疑楼令早有预谋,简直是在拿楼令当一个妖孽看待。
其实,郤犨说完自己都失笑了,知道想要针对楼令也不该拿早早结识公子周来说事。
那么就是说,郤犨确确实实想要针对楼令,原因当然是危机已经度过,而楼令对郤至的影响力太大,甚至都能够影响到郤锜进行决策了。
“的确,公子周是一名比较好的人选。”郤至想了一想,进行附和。
郤犨一脸无语地看向郤至,心想:“看吧,果然是这样。”
结果,郤锜想都没有想,颔首道:“那就选公子周?”
郤犨更加无语了。
暂时没有说话的中行偃和智罃对视了一眼。
他俩讨论到最后,本就希望在继承权靠后的几个名单中去选,并且智罃对公子周相对属意。
会多想的人,自然要思考楼令为什么推荐公子周。
不愿意多想楼令为什么推荐公子周的人,他们则是在思考选中公子周的利弊。
那么,公子周合适吗?
对他们来说,有另外两个人可以选,一样是君位继承权非常靠后的人,只是这两个人选在晋国内部还有血缘关系近的亲族。
反倒是公子周在晋国内部没有血缘关系近的亲族,他的老师单公朝还是周王室的公卿。
他们考虑到晋国接下来不少事情需要借用周王室的名义,思来想去连郤犨都认为公子周是一名极佳的人选。
“谁去接呢?”智罃提出疑问。
郤锜说道:“你与温季去接吧。”
迎接公子周回国登位,肯定要出动卿大夫。
问题是士燮病重,中军佐都不出动,上军将和上军佐就变得很不合适。
另外一件事情,今次不管谁推荐的人被选中,反正就是郤氏与荀氏共举,自然应该由郤氏和荀氏出动卿大夫去迎接公子周回国进行登位。
士匄一样在场,不算范氏参与了吗?从士匄说士燮病重无法前来那一刻起,便是代表范氏弃权,自然也就不算参与的一方了。
同样在场的楼令,哪怕他推举的人被选中,碍于还不是卿大夫,一样不算在参与者名单之中。
这是从政治层面去解读,事情的参与者以及涉及者怎么看,算是另外一回事了。
郤锜直接拍板,当场确认由智罃和郤至去将公子周接回来。
因为卿位排序的关系,自然是智罃为正,郤至为辅。
“算楼令识相,没有主动请求一起前往。”郤犨不是非要针对楼令,主要是楼令对郤锜和郤至的影响力太大,拦了郤犨的路了。
那么,楼令知道郤犨对自己有敌意了吗?
如果今天之前楼令没有察觉到郤犨对自己有敌意,商议期间郤犨的表现也该让楼令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