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朱翊钧起身更衣:“你见过谁家好人带姑娘上青楼?”
王安替他穿好衣服:“那陛下也该带上我们才是,这怎么叫人放心呢?”
朱翊钧笑着拉了拉他的手:“也没有内臣上青楼的道理。”
王安小声嘀咕:“那可未必。”
朱翊钧本已经转过身去了,又转回来:“这事儿回来你再跟我细说。”
冯保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虽说是怕暴露身份,但陛下也该留心才是。”
朱翊钧问:“留心什么?”
冯保说:“那种地方本不是你该去的。”
朱翊钧懂了:“大伴想哪里去了,我这是要去瞧瞧,这些官员在南京过得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虽然已经乔装打扮过,但朱翊钧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被陆绎和刘守有认了出来。
“有这么明显?”
陆绎道:“兴许是我们伴驾的时间太长,对陛下太熟悉了。”
朱翊钧点头,又把刘綎叫来,他站在门口,看着刘綎在屋里张望,竟是将他当做锦衣卫,没认出来。
朱翊钧这才满意了,跟着刘綎前往鹤鸣轩赴宴。
宴会在秦淮河畔,一处临水的轩榭中,周围是层层叠叠的纱帐,红烛摇曳,光线暧昧,靡靡之音绵软而颓废,就连空气中的酒香都混合着浓郁的脂粉气。
朱翊钧和刘綎的到来,似乎打破了宴席中醉生梦死的氛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朱翊钧扫了一眼宴席上的酒菜,毫不夸张的说,比皇上都吃得好。
怔愣也只是一瞬,随即大家又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站了起来,笑着向刘綎举了举杯,对他的到来表示满意:“小刘将军,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
清高只是一时的,识时务者才能在官场游刃有余。
刘綎小声对朱翊钧道:“此人便是郭行。”
郭行也注意到朱翊钧,警惕的打量他,又问刘綎:“这是?”
“武清伯的长孙,李诚铭。”
皇太后的侄子,皇帝的表哥,这一身份,足以让在场官员对朱翊钧另眼相看。
郭行请他们入席,本来要给朱翊钧在前面加一席,朱翊钧婉言谢绝,只坐在刘綎旁边的角落里。
“实不相瞒,我这是偷跑出来的,不便伸张。”
郭行露出个了然的神情,便依了他。
坐下之后,朱翊钧看了眼最前方的主坐,那里竟然是空着的,也不知这位神秘人物究竟是谁。!>
()但刘綎不承认(),狡辩说:&1dquo;我只是一心练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对寻花问柳不感兴趣。”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个人,给刘綎送上一张请帖,请他今晚到鹤鸣轩赴宴。
“鹤鸣轩?”朱翊钧问,“什么地方?”
刘綎说:“就和那薛素素的集贤阁一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南京有十四座,分布在秦淮河两岸,是洪武时期建造的官妓楼。”
朱翊钧又问:“今晚这宴席,那位薛素素姑娘去吗?”
刘綎摇头:“我不知道。”
“……”
朱翊钧又问:“那你去吗?”
刘綎将请帖搁在一旁:“不去。”
朱翊钧看到落款:“这个郭行是谁?”
“南京镇抚司指挥佥事。”
“锦衣卫?”
刘綎叹口气,吐露了实话:“他邀请过我多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朱翊钧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意,这个叫郭行的锦衣卫邀请刘綎赴宴,想要拉拢的并非刘綎而已,而是他的父亲刘显,抑或他的岳父,南京兵部尚书张鏊。
朱翊钧说:“那今日你若再拒绝,怕是要开罪与他。”
这话听得刘綎有些惊讶,自己都向皇上坦白了官场这些潜规则,怎么皇上反倒担忧起他会不会得罪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
朱翊钧把帖子放他跟前:“你今晚可以去。”
“啊?”刘綎挠了挠头,摸不着头脑,“我真不去。”
“不,”朱翊钧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必须去!”
刘綎一脸有苦不能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