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溢走出了第一层的迷宫,这是许多外门甚至是内门弟子都没想到的结果。
在此之前,他们只觉得罗溢本身的天赋也就中上水准,半步金丹的修为全靠肖家的资源供给,不需试炼就能入凌云宗靠的便是肖铭的面子。
肖铭对外的说法是罗溢父母死在了魔物战场,肖家对其厚待也是实属正常,但终究会有不服在内。
肖铭平日里所展现出的一视同仁厌恶强权形象,相当一部分内门弟子都不以为然,觉得罗溢不也是走肖铭这层关系入的凌云宗吗?
但这次,他们彻底无语了。
第一个走出第一层的迷宫,第一个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将走出第一层的记录缩短到一日之内——毫无疑问,这绝不是关系户能做到的事情。
在惊讶于罗溢表现的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感叹自家大师兄冠绝济国的目光。
肖铭的眼光是真的毒,保举叶擎天结识杜静秋,帮傅言入内门外加拉进来一个外门师弟罗溢。
这四个人,个顶个天才,而且还是天赋极其罕见的天才。
时至今日,叶杜傅罗四个人与肖铭几乎形影不离,事事都听肖铭的意见。
内门弟子在请教傅言关于修行的问题时,总是能听到傅言思索时喃喃自语肖铭是如何教导自己的;而在请教叶擎天和杜静秋二人时,他们总是喜欢引用肖铭的原句。
如果说将来叶擎天或者杜静秋会成为凌云宗的宗主,那么肖铭本人基本上就是横控肖家和凌云宗的大佬,因为他在两个势力的威望和地位实在是太高。
身为东南五州的少主,在中南六州当大师兄,还在北五州闯出名声,这个履历任何一个世家的继承人都从没有做到过,哪怕那位吹得神乎其神的皇家才俊高彦廷,也一直都在皇家直控的五州从未露面。
黎会锋在西北三州击败了严家和魏家的少主;郑吉东在西北三州摆擂,击败了前来打擂的青年才俊;皓月宗司徒锐平日里也是只见其名不见其人。
济国五公子,肖铭绝对称得上是名气最大的一位了。
……
迷宫内,罗溢已经走过了第一层,但其他的外门弟子并没有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处在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内,对外界的情况毫无感知。
季林在此刻也到达了迷宫的入口处——以他的思路来看,入口既是出口这种话他是不会信的,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终究是来入口处试了一试。
“跳出桎梏,破掉虚妄,不偏不倚,莫非……”
“出口便是入口?”季林疑惑道:
“可这终究是有些牵强。”
待他到达入口,被那不可见的法力所阻拦之后,他才放了下心。
合道境界的传承,傲立济国的大宗,所立下的对外门弟子的试炼绝非是什么摆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若入口就是出口,那么无疑是为了刁难而刁难,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他以入口处为第一视角,重新扫视着这整个迷宫。
迷宫的出口绝对是存在的,否则的话第一层从古至今就不会有人能够走出,如果第一层是完全密闭,那么压根就考验不了新入门的外门弟子。
从入口进入,迎面而来的便是五人高的巨大石墙,攀也攀不得,打也打不破,几乎只能绕着走。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绕左边走,走到底无非是条死路;绕右边走,纵然有许多条岔路口可以选择,但以每一条都走过的季林来看,无非也是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排除掉所有的选项,剩下的那个,即便再不可能,也是正确的选择。
面对绕来绕去歪七扭八的迷宫,季林只是笑了笑,随后以入口为基点,直直的朝着前方走去,哪怕正前方是个石墙。
“不偏不倚——从刚入得迷宫时就不必拐弯,而是应当不偏不倚的走正中间的这条路;破除虚妄,既然入口处这堵无形的墙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那么在此之前这些由巨石构成的‘有形的墙’,是否就是肖师兄所说的虚妄?”
“既然迷宫会篡改我们所作的记号,那么便代表这不是活物——可石头并非天地灵气所生,又哪来的灵智?岂不荒唐?!”
“虚妄,虚妄……到底何为虚妄?”
“这迷宫,本就是虚妄!”
季林似乎想通了什么,冷喝一声,两边的道路那个都不选,直直的朝着正中间那堵石墙走去,哪怕那堵石墙根本不可能被击碎。
但,奇异的一幕生了,与此前的罗溢相同,季林的身影如同此前的罗溢一般撞上了石墙,但却没有被身前的墙所阻拦,而是荡开了道道涟漪,径直从墙的正中间穿了过去。
穿过一道道的高墙,走过一个个阻碍,季林的身形越走越快,直到穿过了最后的一堵墙。
气运之子之下,季林,第二个走过了第一层。
二人之间的差距,仅有两刻钟。
所谓的不偏不倚破除虚妄,根本就不是肖铭对他们的什么教化和劝导,而是真真正正的把谜底摆在了谜面上。
不偏不倚,他们自入口进入后面对身前的高墙直接走过去,就能破这第一层;破除虚妄,无论他们身处何地,只要他们悟出了这高墙本就是虚妄,直接走过去,便能破阵。
想依靠打破这石墙来破除虚妄,其实内心仍然把这石墙当做“有”,而不是“无”,因此过不得。
只有自内心把这阻碍视若无物,又或者识破了整座迷宫把戏的绝对聪慧者,在这迷宫内,才能真正的破阵。
罗溢在前,季林次之。
以外面肖铭的视角来看,虽然季林算不得气运之子,但对宗门来说,也绝对是不可或缺之人。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肖大少叹道:
“明明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一开始就没人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