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出城的时候,米氏的车队匆匆赶来,又有二十几辆马车。
“我提前传信给了息将军,她会在江州接应咱们。”
雇佣的几十名镖师负责将她们送到江州就可折返。
晨间的庐陵城像是被甘江的水蒸在的云气之中,孟月池骑在马上正要当先出城,却被人拦住了。
一身破烂之人匍匐在马的前面,直勾勾看着她痴痴笑。
几个护卫连忙下马要将人拖开,孟月池却叫住了他们。
“大人?”
孟月池自己下马,走到了那人的跟前。
“嘿嘿嘿!热乎乎的!”状若乞丐的人抱
住了她的腿,听见沙哑的声音人们才分辨出此人竟然是个年轻的男子。
用一只手撑着地,他举着另一只手,似乎想把什么给孟月池看。
孟月池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6寒城?6郎君?”
听到孟月池叫出此人名字,后面的车马上不少人都探出了头。
闻名天下的6状元,引得繁京震动的玉面6郎,怎么可能是面前的这个疯子?
被人叫了名字的6寒城毫无反应,他只是想把手里的东西给面前这人看。
热乎乎的,他手里有东西热乎乎的呢!
武云缨从马上下来,想要给他诊脉,他却怎么都不肯。
孟月池抬手将人劈晕。
武云缨傻眼了。
孟月池对着她微微一笑:“君子六艺我学得不错。”
君子六艺里有哪一艺是教人用手刀劈晕一个大男人啊我们的素手阎罗孟节度使?!
咽下一肚子想说的话,武云缨让人腾出一辆马车把人放了上去。
“大人,我们带着他一起?”
孟月池点头。
又让人传信给了闻莺坊,如果柳生尘回来就跟他说人不用找了。
“大人,6郎君神志不清,卑职怕会耽误行程。”
“捆着就是了。”
6寒城是奉了密旨南下,虽然不知他变成这模样和密旨有没有直接干系,把他留在庐陵书院反而会给书院引来麻烦。
干脆果决的孟节度使带着人继续往自家地盘儿走了。
归路比来路要难走的多,戍卒们沿江东去,江岸不少人家选择了南迁。
越靠近大江,乱子就越多。
盗匪猖獗,官吏盘剥,不少人只是为了躲避兵祸,却在路上丢了家财、家人乃至于性命。
书院的学子们越沉默了。
他们中的不少人很是同情屠勋等人,武宁戍卒离家多年,想要归家而不得,实在可怜。
可眼前这些人,也很可怜。
未曾谋面的戍卒,近在咫尺的平民,江南肥沃繁华之地,却好像既不能让戍卒们过得好,也不能让寻常百姓过得好。
“大人,这般满地苦楚,到底是为什么呢?”
停驻在一处郊外,年轻的学子走向了自己的师姐和未来的投效的主君。
“民心不安,弃家而逃,军心不安,哗变归乡,官心亦有不安稳……君心也是如此,自江左益之事后,陛下视天下掌兵者皆如仇敌,自下而上,也自上而下。”
她的回答似是而非,却让来问的学子眼中亮了起来。
孟月池垂眸。
人心思安,可要是百姓在一日日的期盼里只等来的更多的动荡,他们便会成另一幅样子。
这就是民心向背。
“大人,平卢可是一个能让人心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