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把那些戍卒杀了,就能给他们的家人一线生机。
“月池。”
不知道从哪辆马车上溜下来的小六突然跑到她的马旁边。
“你低头。”
孟月池有些疑惑地低头。
小六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傻笑着跑走了。
玉衡二十六年四月,屠勋被几路来抢功的节度使困于河道之间,再无可复胜之机。
孟月池引平卢军北回,路上,圣旨又来。
“平卢节度使孟月池骄狂自傲,剿贼不利,以至贼兵外逃,几欲危及繁京,夺左千牛大将军衔。”!出身也都尽量列了出来。
孟月池翻看了一会儿,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一下颈项。
“月池!”
通过哭闹爬行和绝食终于获得了从军资格的小六悄悄坐在桌案对面,小心地探着头。
“月池,我算好账了!”
算起来,6寒城也已经疯了一年,孟月池都快忘了当年那位从淅川一路跑到庐陵来劝她别放弃科举的6郎君了。
用手撑着头,她对着小六笑了笑:
“你看看,这上面有你认识的名字吗?”
小六拿过名册,认认真真地翻啊翻。
“这个,张玄易。”
“你认识此人?”
“张玄易,玉衡十年任北山校尉,玉衡十七年升凤城守将。”
“真不愧是干过御前奉旨的人。”孟月池满意地点点头,人肉算盘的新用法让她很惊喜,“还有你记得的吗?”
“越灵棋,玉衡十九年任襄州学政,玉衡二十三年迁为符离学政。”
“越灵棋?”
孟月池在小六认出来的这两个名字上都画了圈。
“既然是玉衡二十三年被贬,很可能是女旧
臣遗脉(),可以写信问问柳姨母。”
眼巴巴看着孟月池坐回去写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小六举着名册轻声说:
“月池,小六厉害吗?”
“厉害厉害。”孟月池夸得很真诚。
男子俊秀的脸上浮起了纯粹的笑。
让孟月池没想到的是,几日之后,孟月池等到的不是柳朝妤的回信,而是她本人。
“我被贬谪之后少与人往来,竟不知道灵棋也被贬符离,月池,若是有法可用,你千万要救她。”
“姨母放心。”孟月池一把扶住了柳朝妤,“要不是想要救她,我何必写信问您。”
说着,孟月池将那本名册又给了柳朝妤。
比起才入朝几年的6寒城,还是在通政司做了许多年的柳朝妤更好用。
一旁的小六眼珠子跟着名册转,现名册被月池给了别人,他扁了扁嘴,走到门口坐在了门槛上。
柳朝妤自从到了平卢,就一边调养身子,一边在清潭书院当起了夫子,孟月池几次请她出面做点别的,都被她拒绝了,这次为了自己的好友,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一身本事几乎被孟月池刨了个干净。
“姨母,我打算派人往符离送信,您可愿意写封信给越学政?”
柳朝妤自然是愿意的,孟月池又嘱咐她信上不必写透,只要能传了意思便好。
却得了她一个白眼。
“我进通政司的时候你还在吃手指头呢,这等事哪里用你吩咐?”
倒是有了几分当年英姿飒爽柳大人的模样。
送信之人是息猛娘精心养出的平卢军精锐,当天夜里涉水去了,第二日晨雾未散,她就带着越灵棋的口信回来了。
“越学政说如今符离守将有三人,除了张玄易之外另有两人,皆是屠勋心腹。越学政有把握说服张玄易与咱们里应外合,只是,越学政也说,张玄易是悍勇好杀之辈,降于屠勋之后也做了不少为虐之事,大人可用之夺符离,不可大用。”
听这人说完了正事,一旁等了一夜的柳朝妤忍不住问:
“如今越学政处境如何?”
传话的女卫先是看了自家大人一眼,才低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