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朝着风月街走去。
巡逻的官兵看着对方欢快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后继续巡逻。
……
二十多岁的男人不到一年时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多岁,往日里笔直的身躯早就被现实压弯了。
“娘,喝药,喝完药,身体就会好的。”此时他端着一碗苦涩的汤药凑到床上一个老妪嘴边,低声劝慰。
“没,没用的,我啊,大概要去,去见你弟弟去了……”老妪艰难地喘着气说道,“别再我身上,浪费银钱了,不,不值得,多给,多给孩子们买点吃食……他们还这么小……”
“娘……”
“奶奶……”
狭小低矮的泥土屋子里瞬间哭声一片。
快罢工的木门被推开,一名满头苍的老人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鼓鼓囊囊的,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男人见状,把手里的药碗放到身边的妇人手里,赶紧迎了上去扶住苍老人,语气哽咽的唤了一声,“爹……”
苍老人眼睛也跟着一红,但还是安慰的拍了拍男人的手,“我没事。”
“我帮大房的人顶工的时候遇到了钱掌柜。”流放到边关的罪人是炮灰,是徭役,也是免费的打工人。
他边说边把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她人好心,送了些吃食给我。”
是一口袋的馒头,少说十来个。
“拿给你娘吃,就算,就算要走……”他眼含热泪,“要走也得吃饱了再走……”
来到床边,他颤巍巍的拿出一个还温热的馒头递到妻子嘴边,“快吃,烁儿没福,饿着肚子就下去了,你可得吃饱了。”
顿时,屋子里刚刚停下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老妪哭了一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接过丈夫手里的馒头,轻轻咬了一口,“真,香。”
见她慢慢吃下一个馒头,整个人精神头又好了些,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苍老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陶罐,对着儿子说,“去倒一碗热水来,不要多,一两口水就行了。”
“我去。”一边的妇人把手里的碗放到一边,匆匆来到屋子另一头的灶台前。
就着还有些火星子的炭火重新生起了一堆火,用陶罐从屋子外面舀了一把雪,架在火上烧了起来。
等雪水烧开,倒出一个碗底的热水,端着来到床边。
苍老人用陶罐自带的勺子从陶罐里舀出一勺褐色颗粒状的东西放进碗里,稍微搅拌了一下,颗粒状的东西就融化在了水里。
吩咐儿子:“喂给你娘喝。”
男人虽然好奇这是什么,但还是听话照做。
老妪想拒绝,但还是在丈夫的红眼之下喝了下去。
苍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气:“钱掌柜给的伤寒药,说是对风寒有效果,一天三次,饭后服用,服用三天,要是还没有效果,就得请大夫了。”
一边的男人和妇人苦笑一声,他们是不想请大夫吗?是请不到!
他们一没钱,二又是罪人的身份,有哪个大夫愿意来给娘医治?
“钱掌柜好心,若是以后有了机会,可要记得报答她……”苍老人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就他们这个情况,哪里还有机会呢?
他摇摇头,突然想起了她得知自己是为了大房的人顶工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你甘愿你的儿孙为了别人的辉煌道路,铺砖修路建桥吗?
当然不愿意!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其他几房,不就是在为了大房的辉煌道路,铺砖修路建桥吗?还是得不到回报的那种……
一朝礼部尚书,为官二十多年,竟然从不在祖籍安置祭田,也不曾提携族人,甚至还要族人筹钱供他们一房人花用。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失心疯了啊……
“我儿,以后,不要再和其他几房来往了,其他几房的人是生是死都与我们一家子无关,同样,我们一家子人的生死也与他们无关。”
“爹?!”男人震惊,“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雪之中,身着蓝衣的的女子好奇地看着他。
一个拖累你的宗族,你还捧着它,是喜欢低人一等不做人的感觉吗?
是喜欢不做人的感觉吗?
当然不是。
“因为我想我的孩子作为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哪怕是罪人都是人,而不是奴才,货物,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