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破防的,也不只是李怀仁。
当云起带着三千剿匪军队回归长安后,几乎就在当天,便引得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哪怕陛下亲自下旨,楚王殿下还是没有回长安,反而是将当初跟随他的三千剿匪军给派了回来!”
“什么?!事情竟演变的如此严重?这么说来……楚王殿下怕是已经准备好跟那位……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撕破脸了……”
“谁说不是呢……”
当如上这般类似对话在官员们之间生之时,皇宫之中,刚刚挨了太上皇一顿削的李二陛下,或许是突然的心血来潮,使得他在愤怒恼火之余,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张楠,将太子还有蜀王给朕叫来!”
“唯!”此刻躬身领命的张楠,突然就觉得云裳是个笨得不能再笨蠢材——反正咱们都是无家无业,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卑贱之人,所以若得楚王殿下赏识,为何就不尝试孤注一掷呢……
唉……说到底……还是人各有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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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二陛下召集太子和蜀王打算弘文馆负责的造船事宜时,被他刻意遗漏的另一位弘文馆副馆主,我们的魏王殿下,此时正在自己的寝殿内给自家二哥写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魏王殿下的中心思想就一个:二哥若是需要,他这个胖弟弟,自然随时为二哥赴汤蹈火!
当然,关于怎么把信寄出去……
魏王殿下也早就想好了——听说老师跟楚王殿下有一腿……呸呸呸……有交情,那么此事交给他,一定会很妥当。
妥当么?
也未必……
王珪如今虽然并没有得到处罚,可是他的身边已经许多双眼睛成天明里暗里的盯着他,所以魏王殿下此番对他这个恩师的殷切期望,多半怕是会落空……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如今长安城里虽然暗流涌动,可表面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亦或者心怀各异的世家们,大家都在努力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因为能让所有人不体面的楚王殿下,这次还是选择继续“流亡在外”。
任谁都知道这位大爷如今是一肚子火。
而一肚子火的楚王殿下,在率队行军一个月后,终于是到达了进入高句丽的最后一站——营州。
而楚王殿下到达营州的第一件事,便是按照杨绾绾的记忆,寻到了她在营州的家,然后在留守的杨府老管家那震惊的目光中,楚王殿下这位一上来就以“你家姑爷”自居的翩翩少年郎,难得保持所谓的贵族风度:“这位就是刘伯吧?本王这次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来看看绾绾阿姊从小长大的地方,另外本王也想去祠堂,给故去的南阳公主上香。”
在楚王殿下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老人沉默半晌,最终他在深深看了一眼对方身后满脸凶相的宇文擎以及人高马大且沉默寡言的“猛将兄”——裴行俨后,默默让开了身形,让楚王殿下进了府门。
于是,楚王殿下在老人的引路下,先是来到祠堂,给南阳公主恭恭敬敬地上完香,随后便在杨府的后花园里坐了一会儿,随后便向老管家告辞离开了。
老管家直到楚王殿下走时还在心中感慨:没想到……自家小姐居然能遇到楚王殿下这么一位风光霁月,待人以诚,谦谦有礼的好郎君。
看来传言不可信也——谁说楚王殿下比蛮夷还蛮夷的?这不是诽谤么?
嗯……或许这种传闻……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些个如狼似虎的将军造成的吧……
“楚王殿下,咱们接下来去哪?”在出了杨府后,宇文擎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楚王殿下接下来的计划:“您不是说打算扮成商队混进高句丽么?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本地的集市上去看看?”
“谁告诉你这些要咱们自己来操心的?”楚王殿下闻言瞥了对方一眼:“宇文擎,咱俩打个赌,你信不信,在天黑以前,就会有人找上本王,表示由他出面解决这些问题。”
“殿下,咱家在营州也有势力啊?”宇文擎闻言挠挠头:“那这个赌约,臣还是别接了……”
“知道为什么本王这次出来只带上你和行俨,而不带上玄策么?”楚王殿下闻言笑了笑,随后又抛给宇文擎这么个问题。
“殿下要砍人?”宇文擎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答案就是这个:“那您放心,有臣和裴兄在,这小小的营州城——”
“——你不要没活儿硬整。”楚王殿下没等宇文擎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对方:“我们都知道,行俨他的名声有多么响亮。”
“殿下,那些都只是过往烟云,臣如今只想为殿下尽忠,以报答老夫人当年的恩义。”裴行俨闻言微微一笑,接着又补了一句:“何况殿下对行俭不光有知遇之恩,还颇有远见的为他找了一位好老师。”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楚王殿下闻言摆摆手:“你也好,行俭也好,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儿郎,从前的不幸遭遇,就如明珠蒙尘,可明珠就是明珠,迟早会有绽放光华的那一日,所以切不可妄自菲薄。”
“殿下谬赞了。”裴行俨闻言笑道:“说起来,臣还真没想到,殿下居然能对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什么话什么话?”楚王殿下闻言挑了挑眉:“本王好歹师从两位当世大儒,还和另外三位身为未来帝师的当世大儒有着极为深厚的渊源——不是本王吹牛皮,等他们五位都走了,本王在大唐文坛的地位,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那看来我大唐文坛……不日便如大厦将倾,已然危矣。”谁说裴行俨不苟言笑的——在调侃楚王殿下这位窦氏家主的事情上,每一位窦氏家臣都会突然爆出巨大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