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一瞥,慈安宫大门那儿又有人来。
是周庭樾。
公子跟她相识已久,应当知道她的性子,如若不是有事她不会来慈安宫。
而有事来,必定跟他有关。
这时候想必是听到她在慈安宫的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周庭樾本就是一副病体,入了冬裹得越厚重,只是唇色有些苍白。
见了他,卿涟漪的表情也松快了一些。
“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承安王妃。”
“起来吧,不是病着么?好好在青玄殿养病就是,跑出来做什么?”
周庭樾拢了衣衫,轻咳了两声:“听闻承安王妃在此,我与她也算旧识,中间又遭逢她掉崖失踪,有心来见一见。”
卿酒酒与周庭樾相识,是上次夏宴就知道的事。
他现如今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倒是叫旁人不好说什么。
“有劳公子牵挂,酒酒大难不死,但是身体确实有几分不爽利,王府的大夫也诊治不好。”
周庭樾哪里不明白:“王妃的身体当年我就有看过,对你的用药估计我熟一些,不如还是我看看吧。”
卿涟漪一掀眼帘:“不是仵作的活都干上了么?生个病自己诊不好了?”
“医者不自医嘛。”卿酒酒丝毫没有害怕卿涟漪的想法,自己擅自找了个椅子坐下,伸出手给周庭樾,还自觉地在上面搭了个帕子。
周庭樾诊了一会儿,却见那眉毛越拧越紧。
直到后面他几乎有些震惊一般抬眸看向卿酒酒。
卿酒酒冲他细微地摇了头。
两人的动作神态没人看懂。
前边儿传来卿涟漪的阴阳怪气。
周庭樾收回手,敛去眼底的震惊,低声道:“王妃损耗过多,身子应当要好好养着,其余的。。。。没有大碍。”
没人注意到他那奇异的一阵停顿。
聂欢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只有卿涟漪目光沉沉,放在两人身上许久没有收回。
“既然如此,宫宴的时辰也要到了,你们都堵在哀家这儿,那就一块儿过去吧。”
年宴的地点在欢庆殿,今日来的朝臣众多,大殿的位置也大。
聂欢赶紧去扶卿涟漪:“母后,今日天色也算不错,欢庆殿离慈安宫也不远,不如走过去,当我们这些小辈陪陪您。”
外头确实金乌半垂,光影倒映在皇宫宫道的积雪上,煞是好看。
大过年的,卿涟漪也道:“行吧。”
太后皇后在前边,卿酒酒与周庭樾就只能缀在后面了。
卿酒酒有心要问钟欣欣的事,却现周庭樾在走神。
“公子?”
“嗯?你方才说什么?”
卿酒酒轻叹一声:“你不必太过忧虑我的身体,暂时还死不了。”
听见死字,周庭樾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酒酒,你不能再待在季时宴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