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放了手:“去吧,不许太久,谢雨跟着你呢。”
言语间带着警告。
卿酒酒刚要起身,身上又莫名一重,一回眸已经多了一件大氅。
玄色的,季时宴的。
“不准脱下来,免得总有些男人往上凑。”
卿酒酒无声地叹了口气。
出了大殿,一阵冷风铺面。
欢庆殿本就是个专门办宫宴的地方,四处设置的也是些挺有感觉的观景台。
若是夏天,桥上往下望,小湖上有摇曳的灯船。
到了如今冬日,那小湖结了冰,红色宫灯映照上头,就是些绝美的灯景。
后边还有一片适合看桃花的桃树林。
不过桃花现在还没到开花时节,只有几朵洗漱地挂在枝头。
大部分人都在桥上,只有康素孑然一身,立在桃林的回廊里。
“谢雨。”
卿酒酒没急着走近,立在廊下,轻声叫了一句。
果然,谢雨的头就从檐下垂下来,神出鬼没的:“干嘛?”
“你知道皇宫里那些,受罚被打的人,都会运到哪里么?”
谢雨莫名其妙,但是他知道:“啊?”
“你替我去找一个人。”
谢雨这时候明白了:“你是说,下午慈安宫里那个被拖出去宫女?可是太后不是说不罚了么?”
不罚?
卿涟漪那种人,怎么可能放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宫女。
何况她忌惮自己,就更不可能放过了。
只是希望还来得及。
到底是一条人命,死在这人吃人的皇宫,不值得。
“可是,主子要我跟着你的。”
卿酒酒一笑,朝康素的背影努了努嘴:“诺,我亲娘在这儿,你快去快回,我能出什么事儿?”
她说的倒也对。
而且谢雨知道,女人家要是聊起来,滔滔不绝的。
更何况卿酒酒跟那卿府的大夫人久未见面,定然更加多话要说了。
显然比起听她们女人聊天,还是去慈安宫冒险更为刺激。
“那。。。。我去看看,你不要乱来,要是出事了主子打我屁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谢雨的轻功果然是大周难得,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皇宫的夜色中。
卿酒酒收回目光,抬步走向康素。
或许是听见脚步声,她缓缓回过头来。
卿酒酒长得不算很像康素,只是那双含情眼像了个十足十。
“娘。”卿酒酒握过她的手,刻意用曾经卿酒酒的性子,跟她撒了个娇:“许久不见你,女儿想您了。”
两人身量差了许多。
卿酒酒很高,以前胖着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可如今人清瘦,就越显得高挑。
康素仰头看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脸上的疤,是彻底好了吗?”
上一次见的时候,卿酒酒还用假疤痕伪装自己。
现在这张脸上,别说疤痕,就连一道斑都见不着。
“是好了,”卿酒酒撒了个慌:“救我的人医术了得,帮我去了疤。”
“那身子呢?为何会瘦了这么多?”
卿酒酒顿了顿,目光一躲:“损耗太大,所以就瘦了。”
这话她没有说谎,当初根本没有刻意,可是卿酒酒的身体就如被戳破了气的气球。
被卿酒酒握住的手,逐渐感到一阵冰凉。
康素眼中,似乎有些光亮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