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谢时跟着卿酒酒学了些医术,勉强能治伤。
但是徐白到底是没有挨住。
他死在七日前。
今日也算他的头七,谢时一早起来就去了给他立下的墓碑旁。
这个岛不曾有人来,却留下了一个再也出不去的人。
谢时表面上没有什么特殊,在外头呆了一日裹了一身寒气回来,第一句也是问宋旬晚上要吃什么。
“这么冷,快烤烤火。”宋旬将他的手移到火坑旁边,一下被暖烘烘包围。
谢时没说什么,似乎也是累了,在一边的矮凳上坐下来。
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他一手做的,从屋子,到桌椅到床,取的都是岛上的资源。
“怎么了?”宋旬见他在出神,碰了他的睫毛一下。
犹如一个小小的蝴蝶,谢时的眼睫扑闪一下,看向宋旬:“竹子砍够了,我明天开始试着将它们拼成竹筏,等你的伤再养半月,我们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从徐白死的那一天开始谢时就这样,虽然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宋旬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你还在为徐白的死自责?”
听到徐白两个字,谢时的眼眶剧烈抖动了一下。
喉结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没忘徐白是怎么在自己面前烟气的,他伤的太重了,一直是谢时执着地要用草药吊着他的命。
但是谢时知道他的伤口其实很疼,疼到后面都有些恍惚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重病垂危的人来说,时间会被拉的无限长。
可是谢时做不到放弃。
他从进药王谷开始,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徐白。
他重伤被卿酒酒捡回去,徐白作为掌事,一眼就看出他性格喜静,安排他住在林榭。
养伤期间,徐白对他也是无微不至,安排妥当。
他们药王谷这群人,像伙伴,更像亲人。
在山上那一趟,徐白毫不犹豫为他挡那一箭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他从十一岁之后就没有家,是卿酒酒和徐白给了他一个家。
现在徐白死了,他连带他回家都做不到。
徐白死的时候,下葬的时候,谢时其实都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情绪。
他不擅长将情绪挂在脸上。
但是坚持了这么多天,现在被宋旬握着手,他觉得自己想说说话。
“我的人生里,总是莫名其妙得到,又会莫名其妙失去一些东西。”
火堆烧的旺,噼啪出一声木头里头空气炸开的声音。
宋旬安静了一会:“人的一生就是不断挥别过去,和迎接新东西的过程,徐白也说了,如果那箭是刺向他,你也会毫不犹豫去挡。”
谢时其实都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
他失去过太多次了。
父母,亲人,徐白。
“你知道我本名不叫谢时吗?”谢时呼出一口浊气:“我本名姓时,叫时醉。”
宋旬眼中闪过晦涩,谢时没有看他,如果看了,可能会觉得此时的宋旬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