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秀秀叫喊着被拖了下去,最后还被封住了嘴,呜呜呜地说什么再也听不清。
季时宴的目光从那大红的裙摆收回,低头看着鞋尖,叫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沈默小心翼翼地建议:“主子,留着也是个疯子,要不要——”
季时宴摇头:“酒酒有一日会回燕京的,到时候,将人交给她。”
卿秀秀做了许多伤害卿酒酒的事,交给卿酒酒解决,才算卿秀秀的归宿。
他回来王府一趟,原本也不是有目的。
但是见过卿秀秀之后,沈默感觉自家主子越沉默了下来。
他有些看不懂,又有点隐约的猜测。
建新的王府也好,处置卿秀秀也罢,许多事情,主子似乎都说的很轻松。
又都莫名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安排。
沈默撇开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主子,谢时醒了。”
消息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刚刚收到。
谢时被他们的人找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身上倒不是有致命伤,只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一遍。
偏偏又没死。
原本他求生意志全无,后来是季时宴从西北经过的时候去看了一眼。
确实已经快没有人样了,只剩进气没有出气。
但是徐白死了已经惹得卿酒酒伤心成那样,季时宴不想卿酒酒更伤心。
因此他在谢时的病床边说:“酒酒在孟九安手里,你的仇还没报,难道不想看看孟九安最后的下场吗?”
谢时昏死在那,也不知道究竟听到没有,只是睫毛轻颤了两下。
“他说,他与孟九安从一座荒岛逃出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宋旬’原来不是宋旬。”
季时宴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冷笑:“猜到了,孟九安骗过了所有人,谢时就更不用说。”
“后来觉得奇怪,是‘宋旬’一直在与别人联络,他原本以为是他们本家山庄,但是‘宋旬’很多时候都避开了他。”
再怎么机密的事情,一个镖局的事情也不可能机密到连他都不让看。
更何况他们刚刚一起历经生死。
谢时留了心眼,也终于在某一天,截获了一只飞鸽。
那是一封密报,描述的是上阳皇宫现状,还有描述泗阳城疫病牵扯的奏报。
那抬头是:殿下。
一瞬间谢时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
他想起从离开荒岛后‘宋旬’的种种怪异,想到他可能是谁,那种对于自己的怀疑就越冰冷刻骨。
偏偏他还动了情——
偏偏那还是有着父母血仇的人。
但是谢时没有当下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察。
可是‘宋旬’却更像是急不可耐地拆开自己的面具一样,他问谢时:“你是不是看了我的信?”
谢时望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真是果断到冷情。
“是的话呢?孟、九、安。”
‘宋旬’卸掉了来自宋旬的儒雅,他一反常态,端出个笑容,那笑容邪气到令人遍体生寒:“是的话,就只能怪你太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