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敢忤逆孟九安,可心底到底是不服的。
有的人已经死了,即便殿下现在还有些情感,可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他会让殿下心里只有自己。
“你去看她,看出什么了?”
林溪依旧跪着,仰头看孟九安的神色,而后道:“她说。。。。。唱这曲子的人已经死了,不像假的。”
毕竟当时卿酒酒伏在桌面时,那眼神里的悲伤骗不了人。
那个叫谢时的应该是死了没错。
林溪以为听见这话,孟九安的情绪或许又要起伏。
但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死了就是死了,殿下最好尽快认清这个现实,有的人死了,可总有活人在面前。
殿下只是现在忘不掉而已,那是时间不够。
早晚有一日,那个死了的人,会在他身上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孟九安又捏了捏眉心,他随手抄起面前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口。
而后那酒瓶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他总觉得谢时没死,他总觉得卿酒酒能知道什么。
可是到了西北,他无论派多少人出去,回来禀报的都无一不是说——谢时已经死了。
今日更可笑。
来回禀的人说,找不到谢时的坟地。
为什么会找不着?
人死了不都该埋在地下吗?
他们药王谷的人自诩感情好,谢时不是因为徐白的死消沉吗?
为什么墓碑也没有给他立一个?
凭什么?
那他要上哪里去找,死了的尸体也不能让他找到吗?
‘砰!’
孟九安又摔了一个酒瓶,碎片溅在林溪手背上,立刻起了一条划痕。
血灼灼涌出来。
孟九安看见了,他招手:“过来。”
林溪跪在地上,膝盖挪过去,将自己的手举到孟九安面前。
手被人小心地捧起,帕子小心地擦过伤处。
孟九安又变了一副神情,他一点一点将那血沫擦干净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药,抹在林溪手上,凉凉的。
“殿下。。。。。。”
“疼吗?”孟九安抬起他的手,在自己的唇边贴了贴,看上去像是一个亲吻:“会不会很疼?”
——不太久之前,有个人被他打到浑身是血,四肢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真残忍。”
断了他浑身的骨头,却依旧令他神志清醒。
人间就是地狱。
孟九安那时候也执了他的手,问他:“会不会很疼。”
可那手在掌心里,根本一点力道都没有,软软地垂下去,碰一下都令那个人神志痛苦。
“不疼的,殿下给我的,所有都是好的。”林溪殷切地看着他。
兴许不是想要的回答,兴许面前人的音色确实不带痛苦。
孟九安放开他的手靠回椅背:“伤成那样是该死了。”
林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孟九安扬声:“传飞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