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似乎让季时宴颇为不知道怎么回。
一夜没睡让他头很疼,额角似乎有一根线牵着拽一般的难受。
“因为你说你可以。”
因为当年年轻的莫拜,在朝堂上,面对上百个朝臣,斩钉截铁地说他可以。
季时宴就信了,信他或许能成为大周下一任的良将。
江北织在赌,他也在赌。
赌莫拜可以。
事实是江北织赢了,他也赢了,莫拜只是让他出手救了三次,就在南疆站稳了脚跟。
没有人天生是战神,但是战神必定都是从泥泞的沼泽里长出来的。
需要有人给他契机,就能够如猛虎一般成长起来。
莫拜愣在原地,就因为自己说可以,所以季时宴就答应让他去南疆,答应将这十万兵力给他?
到底是因为小皇帝的笃定,还是自己的笃定?
大周所有的人都将季时宴看成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摄政王这个称号扣上去,就是偷国贼。
可如果他要偷国,为什么还要为了大周的江山培养自己呢?
明明知道他是江北织的人,季时宴就从来都不怀疑吗?
为什么不怀疑呢?
为什么不解释呢?
即便是现在,如果自己不问,季时宴是不是也永远不会说出来。
在战场上三番两次救他的人是他,给他机会不是因为江北织的坚持,也不怕他夺走南疆的兵权。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莫拜说他自己可以而已。
为什么从来没有澄清过,让世人都以为大周的承安王是如同猛虎的一般的存在呢?
“王爷,你要我来这次的战场——”
季时宴打断他,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在乎莫拜心底的大起大落:“这次与上阳一站,你有什么看法?”
在这之前莫拜几乎没有想法,被他问的一愣:“我、世人都说,你是为了承安王妃才硬要动这一战的。”
季时宴不意外,他展开自己面前的一张舆图:“那按你自己的理解呢?”
按莫拜自己的理解?
他声音低下去:“此一战,能赢了上阳当然是好事,可保西北未来几十年无忧,若是赢不了,大周大概要割城池十余座。”
“嗯,所以不能输,只能赢。”
季时宴在自己面前的舆图上划了一笔,用的是批文用的朱笔,舆图上瞬间多了一道长长的弧。
他扔给莫拜:“赢了找他们二皇子要这几座城。”
莫拜接过来一看,朱笔圈起来的,整整有二十座城!
他诧异:“要、要就会给吗?”
“会给的,别跟他客气。”
从季时宴的帅帐里出来,莫拜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他拿着手里的舆图,总觉得自己好似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