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少人多少年的奋斗,才能走进那咸阳宫,麒麟殿的大门啊!
他们通过自己的苦学,参加了两场考试,就要走到别人终及一生也大概率完成不了的地步了,如何能不在胸腔之中蛄蛹起一道熊熊大火?
“志得意满今朝处,高官厚禄明日时!”
一名落榜考生,艳羡得做了一打油诗,被旁人鄙夷非常。
没有立意,单纯羡慕嫉妒恨,就连押韵都是这么勉强,怪不得没考上!
而文府自然不用多说。
文渊的名声不如柳白,也不如周勃,那是自然的。
但文家的名头,比之那些外郡考生,不知道响亮了多少倍,那护送公车的禁卫,也是走了关系才能拿到这个差事的。
对着文渊谄媚献笑,文丘直接大方赏钱。
然而。。。。不同于这些人的阳光灿烂,烈火烹油一般的繁荣。
在咸阳城最远的,东北角落的一处因为驿站大改,废弃后被穷夫妻买下,改成整个咸阳最为便宜的客栈。
张成权晦气得耷拉着眉毛。
就是因为这个颇有霸气的名字,他一出生他老爹就被村里识字的人骗了一个大钱。幸得生来有些气力,入了咸阳宫当禁卫,又因为这个名字,被禁卫统领所不喜。
这不就是?
明明是迎诸多明日之星的好差事,他张成权争抢不到周勃、文渊的也便罢了,连客栈的那些外郡考生的公车差事也争抢不到,打来接一个这么个穷鬼?
“头儿,张苍好像考的比文渊好啊,说不定能起来呢?”
“咱们献献殷勤?”
另外一名禁卫开口问道。
张成权依旧耷拉眉毛:“公事公办就行了。殷勤献不献的,说到底人家是考试,是文官,还能管到咱们禁卫里面来啊?”
“咱们不图他当官以后照应,就没有什么必要。”
“再说了,能起来吗?劳资算是看明白了,别管是官场还是咱们禁卫,嘴巴里面讲的全是忠心,心里面想的全是关系!整个朝堂啊,劳资最佩服的只有一个柳相。”
“人家那是嘴巴里面讲的是关系,心里面想的是真真切切办事儿!老百姓过得好了,这才是好官!殷勤?那踏娘的就是在找关系!全踏娘的放屁!”
算不上什么愤世嫉俗,张成权纯粹是自己被打压了,心理有点难受。
那禁卫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他们只要不想升,谁也不能说禁卫的一句不是。
再者说了,自己的队正说得也有道理,文官。。。。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宫里去?
“张苍有礼!”
而就在此时,一个面容憨厚,肤色黢黑,一看就知道是乡野长大的少年走出这个破落‘客栈’对着禁卫行礼。
张成权也没有摆架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而后不冷不热得说:“请上公车,参赴殿试。”
张苍露出一个寻常的笑容,对着张成权点了点头。
上车,撩开车帘之际,张苍忽然开口道:“不知道军爷是什么名字。但是方才那一番话,最好莫要再说了。”
“柳相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官分文武,人不分。所做之事,皆为本心罢了。军爷方才言忠心、关系,君子闻之,哂笑不言;而小人闻之,怀恨在心。”
“于军爷有害无益。”
说罢,张苍进了车厢。
张成权微微一愣,揉了揉脸。
这破落穷鬼读书人,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啊?咋感觉劳资都被他有点说动了,不能再撇着眼,不爽得看那些个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