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阳城巍峨的城墙之外,李烨心怀虔诚,依次缅怀了慈母秦舞与曾祖老元头。
老元头,这位慈祥的长者,在两年前听闻李烨力挫拜火教教主瓦雷纳的壮举后,含笑而逝,未留片言只语,却将无尽的欣慰与期望化作了永恒的宁静。
尽管李烨戎马生涯,历经无数生死离别,面对老元头的离世,他依旧难掩悲痛之情。
他从千里之外的北方草原日夜兼程疾驰而归,只为亲自将这位可敬可爱的先辈安葬于晋阳城外的青山绿水间,以表孝心。
然而,李烨亦深知,生老病死乃自然法则,非人力所能抗衡。
老元头的一生,已属高寿且圆满,无憾而终,此乃天命所归。
带着这份释然,他步入晋王府,迎接他的是两位王妃——元影儿与刘瑶,以及她们膝下的四位子女,家庭的温馨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征尘。
五年时光匆匆,元影儿已为李烨添得一子,而刘瑶则诞下两女,家中欢声笑语不断。
除了已经初长成的十二岁的李念外,其余三个孩子尚处稚龄,天真烂漫。
李烨先关切地询问了长子李念的学业进展,随后慈爱地安排他带领弟妹们嬉戏玩耍。
而元影儿与刘瑶则细心地为李烨卸下战袍,亲自侍奉他更衣洗漱,一举一动间,尽显夫妻情深与家的温暖。
李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轻声说道:“你们两位其实真的不必如此辛劳,我自己完全能够照顾自己。”
元影儿闻言,温柔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夫君在外征战,保家卫国,那才是真正的辛苦。如今你回到家中,我们身为妻子,自然应当尽心尽力地服侍你,这才算是尽到了我们为人妻的责任。”
刘瑶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夫君,我和姐姐都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你身边,只是这天下还需你来守护。”
李烨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宠溺地捏了捏刘瑶的鼻子,笑道:“哪里会离不开我呢?我大汉人才济济,兵精将广,国力更是蒸蒸日上。再过两年,待局势明了了,我们便效仿父亲母亲,游历四方,遍览大好河山。”
刘瑶听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但又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夫君不是在安慰我们吧?”
李烨认真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呢?而且,我还特意向陛下求赏了多处府邸,就是为了将来我们出游时有个落脚之处。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去西蜀,让你回家看看,岂不是一举两得?”
刘瑶闻言,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温柔地说了声:“谢谢夫君。”
这时,元影儿见他们的话题告一段落,便适时地插话道:“夫君,你还没有去徐陵家中拜访吧?纳兰前几日为徐陵诞下了一位千金,我已经代表我们送上了贺礼。
但如果你有心让徐家的女儿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最好还是亲自准备一份礼物,亲自送去,以示诚意。”
李烨闻言,想起了与徐陵之间的约定,当即点头应允:“嗯,好主意。明日我先去拜访陆先生,随后便去徐陵府上,亲自送上贺礼和我们的诚意。”
次日清晨,李烨携同李念踏入了风景如画的云梦坞。
李念一到此地,便迫不及待地寻访起陆泽的踪迹,而李烨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径自步入陆机的书房。
书房内,陆机依旧保持着那份清癯俊朗,岁月似乎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未及抬头,便以一贯的淡然口吻道:“回来了?请坐,茶水自便,我这儿正忙着收尾。”
李烨也不客气,径自对面落座,悠然自得地斟茶品味。
片刻沉寂后,陆机搁下笔,目光转向李烨,问道:“闻得陛下召你与独孤青石共赴京城?莫非是对南陈用兵之事已提上日程?”
李烨点头应道:“正是。西突厥已臣服,东突厥远遁,高丽亦被有效遏制,我大汉边疆暂得安宁。加之这些年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挥师南下、一统河山之时。”
陆机微微颔,继而问道:“如此说来,是时候召开武林大会,广英雄帖了吗?”
李烨沉吟片刻,谨慎答道:“此事尚需面圣后定夺。毕竟,二哥身为九五之尊,我得先征得他的肯。”
陆机略作思量,提议道:“既如此,你不妨顺道前往徐州一行。东海郡朐山城,倭国剑道大师本多大吾正嚣张跋扈,欲挑战我中原高手。然而,天下绝顶高手榜上的高手皆未予以理会,唯大师兄有意,却被我劝阻。此战,正是你树立威望之机。”
陆机的大师兄,即大汉开国郡公伊开山,红榜第七的绝世高手。
李烨不禁轻笑:“大师伯也学会了藏拙啊。”
陆机笑骂道:“非是藏拙,而是那瓦雷纳与本多大吾的排名确有不实之处。不过,你万不可掉以轻心,此事关乎武林大会的顺利举行。”
李烨神色凝重,应道:“先生放心,我必全力以赴,对待这等倭寇,自当如同狮子搏兔,不留余地。”
陆机满意地点头,继而道:“你先行进京面圣,我则联络师父与众前辈,随后共赴洛阳,再细商大计。”
李烨忽生一念,提议道:“先生,此番何不将家眷一同带上,包括孩子们?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多多陪伴他们。”
陆机凝视李烨片刻,终是点头应允:“甚好,就让我们一同为你助威。当然,这支持远不止于你与本多大吾的一战。”
李烨嘴角勾勒出一抹温煦的微笑,随即话锋一转,关切地询问:“泽儿近来修炼那天地归元诀的进展如何了?”
泽儿,即陆泽,正值青春韶华,年方十五,跟随李烨门下研习那奥妙无穷的天地归元诀,至今已满三载春秋。
陆机闻言,笑骂道:“这孩子既是你的弟子,他的修行状况,你怎好反过来问我?何不亲自前去查看一番?”
李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他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替我多费些心思,时常鞭策一番,也是应当的嘛!”
陆机闻言,面上浮现一抹苦笑,叹息道:“咱们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照这样下去,恐怕再过数年,咱们还得以儿女亲家的身份相称了。”
李烨闻言,亦是撇了撇嘴,低声咕哝道:“还不是你管教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