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辉,原公安局一哥,在位期间,不但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而且,自己也为非作歹,包庇杀人犯,为一些不法份子开具无罪证明,甚至,当时,只要有钱就可以在公安局捞人,在那个忙于展经济的年代,似乎滋生了许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和事。
谢志辉是陈国安亲手抓的,也是他亲手送进去的,所以,应桦很想找时间好好向陈局请教一下,关于谢志辉案,为什么最后,许宗候能够逃脱,而且,关于他的证据几乎全部被销毁了。
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警局有人帮许宗候。
换句话说,警局内部有内鬼,把许宗候的证据全部弄没了,否则,无法解释最后,许宗候的无罪在谢志辉一案中,几乎成了一个谜。
这也是当年,陈国安对整个案件结案最不满意的地方。
走出办公室的应桦,第一时间拨通了陈国安的电话。
听到应桦的问题,陈国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你说的没错,其实,当时我也怀疑在谢志辉和许宗候之间,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嫁接他们两人之间的桥梁。因为,谢志辉不可能跟许宗候直接接触。要知道,许宗候当时的名声极差,大家都知道,他是靠混黑道起家的,他干的那些事,几乎没有一件是干净的。当年,很多人都认为,他应该是必死无疑,但就在谢志辉被抓以后不久,关于许宗候的卷宗都不翼而飞。我当时也很纳闷,那些卷宗是我亲手封的,而且,送去省里以前,我还专门派人检查了资料,确保没有任何的遗漏才让人送出去的。”
“当时为什么要把资料送去省里呢?”
“这是省里的要求,省里认为,谢志辉一案关系太大,所以,必须在省里审,做成典型,以起到警示作用。谁知,资料在半路上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名送资料的同志因为丢失了资料也被处分,直接被迫离开了警队。”
“有那个人的资料吗?”应桦问了一句。
“我去找过他,他当时被人迷晕了,所以,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那个偷走资料的人一定在我们内部,因为,送资料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
应桦知道,陈局一定有怀疑的对象,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将案件记忆得如此清晰。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怀疑对象,但是,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在Z市,所以,就算找到他们,也很难查得清楚,当年到底是谁把消息泄漏出去的。而且,人海茫茫,也很难找得到他们。”陈国安不禁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找过那两个人,但是,花了数年时间,也没有找到人。
“其实,我怀疑他们两个都有可能,有可能是两个一起串通的。”陈国安的话一出口,应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个人都是内鬼?
“我手里有些证据,也许能把背后那个人引起来。”应桦忽然说了一句。
陈国安点了点头:“应桦,我一直有一种直觉,我总觉得,那个人跟我有关。”
应桦心头一跳,赶紧问了一句:“陈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你身边的人?”
“对,也许是我熟悉的人。因为,那个人的做事风格很像我的老师周大宏。”
“什么?”应桦吃了一惊,刑侦十虎之一的周大宏,以痕迹学响誉整个警界。他的名字虽然有一个大字,但是他心细如,以痕迹辨识和追查凶手几乎从未失手过。
“是的,我一直很奇怪,那个人的手法跟我老师的手法很相似。我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我的同门,为这事,我当年还专门去了一趟山西大同找老师核实,但是,我老师说,除了我,他从来没教过别人。”
“陈局,你有没有想过,爆炸案可能跟那个隐藏的凶手有关系?”应桦突然冒出来一句。
陈国安一下子愣住了,不禁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对方当年打给你的电话,不是想你回去,而是想确认你在不在家,再动手炸掉9号楼。”
“什么,你……”陈国安的脑袋嗡地一声巨响,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瞬间,当年所有的事情在他脑海之中闪现,尤其,当年那个电话,那声轰隆的爆炸声,还有,那匆匆忙忙跑出小区的人影,仿佛就在昨天生似的,轰……他感觉天旋地转。
“你……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是因为我才害死他们的?”陈国安感觉一颗心都快跳出心脏了。
应桦犹豫了,她知道,要陈局接受这个可能性是非常残忍的,因为,如果那些人真是因为他而死的,尤其是,里面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那对于而言,也太残忍了。
“这只我的一个猜想,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您不用……”尽管应桦想尽力将事情说的轻松一些,但是,她能感觉得到,电话那头的陈局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老陈……”
咚……
“陈叔!”应桦赶紧挂断电话,朝外就跑。
富民小区9栋2o3室,陈国安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老伴于悦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拨打了12o。
半个小时以后,救护车赶到了,可是,陈国安却一直昏迷不醒。
就在陈国安刚刚被抬上车,应桦也赶到了。
“阿姨,我跟您一起去。”应桦赶紧跳上救护车,于悦的脸煞白。
车里,气氛变得十分压抑,于悦的手紧紧握着陈国安的手,不肯松开。
她跟他是半路夫妻,她一直想跟他要个孩子,可惜,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后来查出来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根本怀不了孩子。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想过离开他,只是,他说没关系的,两人相濡以沫走到了今天。
于悦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应桦一把将老人抱住,老人凌乱的丝散乱在她的肩头。
也许,是自己猜错了,那个人跟陈局应该没有关系。他炸掉9号楼应该不会是为了报复陈局。
医院很快就到了,可是,抢救了半天,陈国安依旧没有醒来。
“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所以,有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医生的话很简短。
应桦心里有些难受,早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快把刚刚还没有成熟的猜想告诉陈局,也许,作为一名老刑警,他一生都在惩治罪犯,保护他人,到头来,却现有人因为他而死,而且,还是十几个人,尤其,其中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也许,陈局不愿意面对这个猜想。
于悦傻傻看着床上的陈国安,一语不,眼泪还是禁不住地流。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没有这么喜欢哭,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