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拉的如此之远,突袭是不可能的。
她实在想不通,图鲁奇怎么会这么做。铁门关险峻,又有三十万黑甲军驻守,攻下铁门关的难度,一点不输凉州。
眉毛还在跳,就像有人背地里骂她似的。心里很清楚,若有人骂她,一定是花惜那个贱人。
她站在望楼上,凉州城每个角落都看在眼里。阿满刚送走风羽,他是来找萧离的。想到这里也觉得奇怪,就是想收徒弟,也不能找风羽。他听摩崖说过,这孩子算是族中末流,资质实在平平。
阿满蹦着跳着回到王府,好像从未这样开心过。父子相认,孩子心底那份遗憾,终于烟消云散。
“阿满!”她叫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阿满抬着头:“母亲,并没有值得开心的事。我开心,是因为也没有什么事让我不开心。”
“你这孩子,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金奢狸说:“这点,倒是和你父亲一个样子,有时候他说话我也听不懂。”
阿满爬到望楼上,问:“哪个父亲?”
金奢狸愣了一下,问:“你有几个父亲?”
“明白。”阿满说:“母亲,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金奢狸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样的话,还真不像个五岁的孩子,难怪萧离会误会。于是说:“我要的很简单,一家三口开开心过日子就行。”
阿满说:“我记得去年表哥回来过,还跟我说,当年的外公是个很厉害的人。曾几何时,有争天下的资格。母亲,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我没有想过,我只想一家三口……”
阿满叹息说:“你这个愿望实现不了的。”
“为什么?”
“那人不是说了么?我们一家不止三口?”阿满说:“起码五口。我还有个叫红月的妹妹,那么她也一样有个母亲。”
“废话!”金奢狸说:“没有母亲怎么生出来的?她叫南风……”
“她漂亮么?”
“应该很漂亮。连花惜那个贱人都觉得她很美,那她就是真的很美。”
阿满说:“没关系,母亲你也很漂亮,在我来看是最漂亮的。起码在这凉州城,就是春风楼也没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金奢狸脸色一寒:“你再提春风楼,以后就不要出府了,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可我听说花惜那贱人就出身春风楼,那么她又是怎么成了太后的?”
金奢狸冷哼道:“问你父亲去吧。”
阿满有点惊讶,心道:他也知道,你们这关系可是够乱的。又说:“但愿那个叫南风的,能是个好女人。”
金奢狸啊了一声,眉毛跳的更厉害。阿满说:“母亲无需烦恼。”
“我不烦恼。”
“我不是安慰你,女人不会因为长得好看,就能打败别的女人。男人喜欢女人的原因很多,长相只是其中之一。”
金奢狸问:“这话谁跟你说的,你父亲?”
阿满摇头:“我自己悟出来的。春风楼长得最美的姑娘,却不是最受欢迎的那个花魁……”
金奢狸怒道:“以后不准出府!”
阿满故作害怕,心里却一点也不在意。
夜色朦胧的时候,萧离把红月哄的睡着了。轻声对南风说:“我得走。”
“现在?天已经黑了。”
“正是因为天黑,所以我才更担心,总觉哪里不对劲,从一开始就怪怪的。”
南风无语:“那你回来干什么?”
“想你了嘛。”
“那你干嘛又走?”
“凉州的事还没有解决,而且,我还要查出来,是什么人给你种了噬神姬。”
南风一愣,拉起萧离的手:“再留一会儿,这么多天,你就不想……”
萧离心道:妈的,这还没到春天呢。
大约三更的时候,萧离悄悄出了太平镇。身如流星,疾如闪电,一刻不敢耽误的回去太平镇。
片刻之间已到戈壁,远远的看到一片营火,是图鲁奇的大军,竟然还在原处。既不进攻,也不后退,他是在等什么?难道草原八部,还有援兵未到?心里后悔,应该早把大河上的坚冰破开,防着他这一点。可又怕断了他退路,逼的图鲁奇孤注一掷,死战到底。
真是太烦人了。疾前行,没过一会儿,听到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夜色朦胧中,只见一片黑影向东奔去,那是秦关的方向。心想:这个方向,难道他们要撤军回秦关?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靠的近了,他才看清,不过是队约莫数千人的骑兵。还以为是乌鸦骑,再靠近的时候,不由得疑惑起来——是铁门关上的黑甲兵。
萧离站在原地。看着西北这一块小小的地方,聚集着明善的黑甲军,龙骧的西北卫,博毅的秦岭大营,图鲁奇的八部联盟,再加上凉州骑,足可以把天翻过来。但如今却静的可怕,好像拉开了架势,只是吓唬一下对方而已。
他觉得关键在明善,可就是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加回到凉州,一切如故,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时已经后半夜,金奢狸房间的灯却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