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正在报社之中等待最新一期的行数据,同时也想看看这一期的文章出之后的反应。这时徐光启、范守己、李之藻三人火急火燎的杀到。
面对徐光启的质问,王文龙颇是淡然的笑道:“这期报纸的内容全是我写的,物理社和南堂都不要参与,若是辛丑日金星昼现,便能证明我的新法测算更加有用,若是一切如常,物理社和南堂便主动与我划清界限,也不会把你们牵扯进去。”
此次修历,无论是京城物理社的徐光启,还是耶稣会的代表李之藻,或者本土培养的范守己和邢云路,全都是历史有名的天文学家数学家,而王文龙自知他纯属因为名气大,被叫来凑数的。
王文龙很清楚自己能做的贡献,他们三方合作便能写出一部《崇祯新历》,自己的工作就是为他们扫清障碍,进而帮助物理学社和耶稣会早日走上大明的政治舞台。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徐光启听的目瞪口呆,他忍不住道:“建阳可知造谣天变,乃是死罪?”
听到此话,正在校稿的编辑部众人都惊讶看来,就连刚才还在外面看热闹的大铁椎也是一愣。
这些人并不熟悉天文知识,之前根本不知道计算出金星昼现的难度有多大,他们还以为王文龙的计算有十足把握,也不太了解王文龙这一行动有多伟大。
而徐光启、李之藻等人具备天文知识,知道金星昼现的情况太复杂了。
此时的欧洲人可以算到金星凌日,因为计算金星凌日时刻,只要计算到金星地球太阳排成一线、且金星轨道正好处在太阳和地球之间的时刻就行。
而“金星昼现”的意思是在白天可以看见金星,金星可能存在天穹的任意一侧,与地球的关系有许多可能,所需的计算量比算金星凌日不知多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万历二十七年,就是高宷到达福建时已经出现过一次金星昼现,十年之内再次出现金星昼现的概率实在太低。
这种低概率事件就算是钦天监算出往往都不敢上报,生怕担上估算失准之责。
徐光启一番解释报社众人才知道王文龙这回是说了一个多难实现的预言,纷纷惊讶。
许仲琳起身道:“建阳,此事真有如此凶险?”
李之藻忍不住询问:“建阳,你的计算有几成准确?不如拿出大家分析一下。”
王文龙的天文学知识也就限于科普水平,两篇文章都是照前世阅读到的资料、配合上查询到的数据所写,哪里知道什么计算方法?
不过万历三十七年三月二十日金星昼现,这是《明通鉴》单开一条记载的大事,王文龙相信自己的穿越哪怕引起蝴蝶效应,也不至于直接改变天体运行轨迹。
但要他解释自己的计算过程,他却完全不知道。甚至连邢云路计算回归年长度的方法,他都听得一知半解。
他也只能蒙混过关。
王文龙站起身来,对众人洒然一笑,道:“文章已经出,覆水难收,哪怕更改也逃不了罪责。若是在下的计算准确,便能为天下争取一个改历的机会。若是失准,罪只在我一人!”
他拱手对众人道:“诸位先生若真想帮我,在下只求一件事:改历之议若成,诸位都要携手努力,让科学精神在我大明扬光大。也不往在下冒此死生之险。”
一番言论,说道全场默然,只能听见众人沉重的呼吸夹杂着心跳声。
大铁椎不禁向门内迈了一步,满脸敬仰的看着王文龙。
作为江湖好汉,他最敬佩的就是舍生取义的英雄。此时他只觉得王文龙穿着一身儒衫,身形却比他所见过最豪气的侠客还要伟岸。
大铁椎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为国为民,何惜此身?大丈夫当如是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