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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威胁（第1页）

于公公赶忙起身请蓁蓁坐。蓁蓁将他按回到几案旁，先是给他诊了脉，又看了他的伤腿，才又接着道：“戚将军纵使再刚正，也是一家之长，有需要守护之人。女儿闯了祸，也只有他有能力去收拾。坏事他不想做，但却不得不做。”

于公公接话道：“在下也明白，只是，贺之将军一家实在无辜。”

蓁蓁百思不得其解：“我其实更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对舒家赶尽杀绝？照理说，贺之将军已经是半个废人对她已造不成多大威胁，至于我，皇上后宫的嫔妃也不少，受宠的不止我一个。”

众人都沉默起来，思索半天仍是没头绪，恰逢香桔在外候着，蓁蓁便将她喊了进来。

“娘娘，圣女的信。”

一听到圣女二字，蓁蓁豁然起身：“不对，此事应当与祁国有关系！”

“此话怎讲？”

“皇后与舒家并未有深仇大恨，她的目的是一家独大，与舒家有深仇大恨的，是祁国！”

于公公豁然开朗，立刻向外喊道：“来人！”

悄无声息地进来一不起眼的人，躬身而立，静听吩咐。于公公立刻道：“回京，查当年戚军医解毒之人是谁，之后要做的事不用吩咐了吧？”

那人走后，蓁蓁问：“你对皇上的嫔妃们了解多少？”

“脾气秉性自然是知道些的，身份背景也清楚。娘娘想知道什么？”

蓁蓁的手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游走着，听到这话摇摇头：“我没兴趣，你再帮我做件事。”

“娘娘请讲。”

“找几个贴己的奴婢，在宫中传一下，就说，我在祁国寻了秘药，可以让皇上有子嗣。”

原本垂手而立的于公公猛地抬起头看向蓁蓁，想都未想便急急地道：“不可，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谣言，所以公公可要把握好度。”

“娘娘，您这是要将火往自己身上引啊！”

“不引……”蓁蓁微微转身，看向外面，“蛇如何出洞？”

“娘娘！”于公公的声音急切起来。

蓁蓁仍旧望着窗外：“公公，你说，人来尘世走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公公不敢回答，因为他的答案过于简单——只是为了活着，这个答案很是卑微，让他难以企口，尤其是在意识到蓁蓁答案的时候。

没听到回答，蓁蓁缓缓转身，嘴角漾出一丝笑来：“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于公公，要为自己，我们只为自己。”

于公公怔怔地看着蓁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中却如过马灯一样闪过他如何为了给父亲还赌债被卖进宫，如何为了可怜的母亲学投机钻营差点被打死，又为了成为家中的支柱看尽别人的脸色。如今，母亲整日操劳，弟弟妹妹还未有归宿，父亲仍然嗜赌如命，他喘不了气，他还要为他们挣扎，他好，他们便好，他不好，他们便会更糟。如何为自己？感觉到蓁蓁正盯着他，于公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白了一瞬，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

蓁蓁捕捉到，靠近于公公，声音小了许多：“公公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情谊对于我来说远比是非来得复杂。派人查公公并非不信任，只是我需要知道身边所有人的软肋，不为裹挟，只为有人要动你们的时候我好有反制的法子。”

最近受伤再加事情也多，于公公的确没有顾上家里面，更何况他只当受的这伤是王妃泄愤所致。只是，蓁蓁是何时关注到他的亲人的，又是如何处置的？那他此次得罪了王爷和王妃，是否会连累家中？于公公警觉起来，满眼慌张地瞧着蓁蓁，似乎很怕她说出什么，又怕她不说。

蓁蓁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言道：“早在往祁国之前你的家人便被我送出了京，如今，我便要拿你家人的命来威胁你，我要去乌山，通匪的罪名，我担了。你且回吧，不用再求他的恩典了，通报一声即可。他必定会气，甚至大雷霆，那便让他气，不必替我遮掩，越多人知道越好。”

于公公瞬间明白，什么威胁，只是蓁蓁保护他不受波及的一种方式而已，有了这一层，她便是做了滔天的事，也与他无关，可是，为何要保他？他对她无恩，她也不欠他什么。

“为了皇上，皇上身边已经没人了，你没有办法继续养伤，回吧！”蓁蓁说完转身便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于公公突然抓住了蓁蓁的手腕。蓁蓁停下，缓缓转身，对他这逾矩的行为未有斥责，只是略感疑惑。

“那你呢？”于公公声音微颤，“你是否不想回宫了？”

“你。”蓁蓁在心中默念着这个称呼，严谨如于公公，该有的称呼向来是最清楚的，何时用这个“你”字来替代。她转过身来瞧着他：“你该恨我，我威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