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军看了看手中尚有温度的玻璃瓶,心里想着,她似乎忘了补自己五角钱。
陈洛军真的觉得困了,可是路过太湖楼的时候发现理发店还开着灯。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龙卷风表示感谢,虽然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但也许今天正是机会。于是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向着理发店走去。
还在走廊里就听见有打斗的声音,陈洛军心里一沉,赶紧向前飞奔。结果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跟龙卷风颤抖,那人衣服上连着一个大大的兜帽,将半张脸都遮了个严实,剩下半张脸在兜帽的阴影下也是什么都看不清。
陈洛军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顾不上想这么多。此刻龙卷风看起来居然处于劣势,那神秘人一掌过去,龙卷风将将躲过,
那黑衣人此刻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动作。陈洛军立刻提身上前,右手握紧拳头,积蓄了全部的力气,准备一拳打倒这个家伙。
他的拳头离黑衣人尚有半米远之时,那人忽然被一股力量拉开,然后龙卷风出现在陈洛军眼前。他一个慌神,已来不及收回拳头的动作,然后下一秒就被龙卷风低下身的一掌打飞至走廊。
陈洛军整个人都是懵的,龙卷风没有真的使劲,但撞在走廊上还是令他的后背生疼。关键是,为什么啊?
“哇!龙哥!你果然认出我了!”黑衣人将兜帽一掀,一张娇俏的小脸露了出来,竟然是刚刚那个女人?她此刻很开心地抱着龙卷风,脑袋贴在其手臂上,活像是女儿在跟父亲撒娇。
“行了行了,这么大人了,注意点。”龙卷风声音虽十分冷淡,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洛军,你怎么了?”信一从楼梯口出现,看见洛军这样赶紧过来准备扶起他。走到门口时向屋内看了一眼,整个人愣在原地。
“信哥~”女人松开了搂着龙卷风的手,对着信一挥手,然后被信一疾身上前紧紧地搂在怀里,“哎呀,信哥你勒着我脖子了。这么大人了,注意点啊。”
陈洛军感受着屋内充满了快乐和温馨的氛围,一时有些失神。
“傻小子,还坐在那干什么?等我扶你才肯起来啊?”龙卷风从紧抱着的二人身侧走过,对着坐在地上的陈洛军垂眸而笑。
“啊,噢。”他乖乖地站了起来,觉得身上一点也不疼了。龙卷风眸底的光被点起,比这白炽灯还要暖上几分,陈洛军觉得自己也被照亮。
往后余生
她驶上远航的船,这一次收起彷徨的锚,抵达余生的悠悠漫长。
就像临走前狄秋说的,香港变得真的很快,不过五年的时光,足以让大街小巷都焕然一新。阿暮研究了好半天新的大巴路线,下车后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这才到了狄秋的别墅前。
她远远地站在门外,看了眼屋内的灯光,就知道狄秋这会儿肯定不在家,否则书房和苦修室的灯至少会亮一盏。这些年她一直有跟狄秋保持书信联系,不过两地传信不便,一年下来也不过两三个来回。
只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拜托狄秋瞒着所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阿暮不想打扰大家,唯独狄秋她放心不下。即便是王九,也有自己前进的方向,并坚定地为之前行。
可狄秋不同,阿暮觉得他像一只仇恨作茧,自缚几十年的蝉,出壳那日,生死得失难量。她必须紧紧地盯着,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命运的戏码。
阿暮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死人,所以她不敢擅自去敲门,怕吓坏了相熟的管家。她想了想,爬到了门口的那棵大树上,怀里抱着她带过来的行李——一个装了三套衣服的包袱,和五年前一样。阿暮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一只猴,如果手里能有颗桃就更好了。
阿暮还是幸运的,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狄秋常乘坐的那台车就开了回来。阿暮等那辆车停在门前等待铁门打开时,从树上蹦跶到地面,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着:“秋哥!”
司机一脸铁青地走了下来,给狄秋打开车门的时候肉眼可见的腿软。阿暮心想坏了,忘了还会吓到司机。
狄秋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中式长褂,步伐稳健而从容,自车中缓步而出。长褂的流畅线条勾勒出他挺拔而儒雅的身姿,衣襟随风轻扬,带着几分古典的韵味。狄秋缓缓抬头看向阿暮,眉宇间尽是历经世事后的淡然与沧桑,眼睛却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欣喜。
“还知道回家啊?”狄秋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尔雅,仿佛冬日的阳光。
“我一下船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阿暮也笑了起来,“肚子好饿啊秋哥,有没有我的饭啊?”
吹着和煦的晚风,吃着精致的家常菜,细碎的日常像太阳的光洒在人间,寻常的日子也变得不再寻常。
狄秋在家里给阿暮留了一间房,她把东西留在这,吃饱又洗漱,决定趁着晚上人少先偷偷回趟城寨。狄秋让她不必多虑,五年前的事情早就尘埃落定,相关的势力也都换得七七八八,即便她光明正大的活过来,他也能护她周全。
阿暮笑了笑说自己不是担心这个,她只是不知道大家的心脏够不够强大。
至少提子不是,他看见自己的那一瞬间都吓出重影来了。阿暮很郁闷,她只是有些馋绿宝而已,提子这家伙怎么连话都不听她说就跑了呢。
不过城寨里总是不缺新人的,那个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家伙就很友好,还替自己垫付了伍角钱。
阿暮费劲巴拉地从信一怀里挣脱出来,五年不见他力气变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