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在梦里吃了训,如今肖伏安也是同样的态度,文凝凝心里不太爽利,小嘴略显不满地微微撅起:他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一直守着他呢?
她赌气问道:“日子这么长,你又不在身边,如果我在这期间移情别恋了呢?”
只一瞬,肖伏安坚定有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我就努努力,把你的心再移回来。”
没过几日便是清明假期,文凝凝趁着清明给爷爷扫了墓。待节后返校,文凝凝陷入了一种始料未及、超乎寻常的忙碌之中。
彼时,肖伏安给学生们上完课,带着文凝凝去校外改善伙食。到了餐厅,不管是点菜还是等餐,文凝凝都颇有些心不在焉。
她正被一个已经研究了一个多月却毫无进展的课题所困扰。导师年事已高,不太能提供过于具体的帮助,虽偶尔点拨一二,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部分的时间,文凝凝仍需自己摸索。
她的研究课题相对冷门,好在和周蜜的研究方向有一定的交叉。原本周蜜在时,文凝凝尚能与周蜜进行一番探讨,打开打开思路,获得一些灵感,可如今,周蜜消失一个月后又突然休学,文凝凝失去了仅有的交流对象,前路骤然一暗。
往往前一晚想到了一种方法,兴高采烈地沿着这个方向走着走着,却忽然发现,前方陷入了死胡同;等转回去寻找新的思路,却又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此前的思维定势,整个人仿佛落入了一个怎么走也走不出的迷宫之中。
这样反反复复持续了好几个星期,文凝凝颇有些焦头烂额,食不下咽不说,脸上还起了好几个痘。
在餐厅雅间,肖伏安点了两壶清热去火的梨汤,倒进杯子里端给她:“看你一脸愁容,还在为你舍友的事忧心?”
文凝凝摇头:“那倒没有。周阿姨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在术后休养中。周蜜也很顺利地找了份薪水还不错的兼职,毕竟周阿姨后续的化疗还需要一大笔费用。如果治疗费用还是不够的话……”
文凝凝顿了顿,朝肖伏安俏皮地眨眨眼:“我就把之前存的用来买房的钱拿出来给她兜底,不过分吧?”
肖伏安抿起嘴笑了:“不过分。需要的话,我跟你一起兜底。”
或许是肖伏安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文凝凝愣了愣,提醒他:“治疗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嗯。”肖伏安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妇唱夫随。”
他这一句“妇唱夫随”,倒是把文凝凝逗乐了。只是她笑着笑着,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肖伏安问:“既然不是为你舍友的事情发愁,那是在为什么发愁呢?”
文凝凝一手撑住自己东倒西歪的脑袋,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梨汤:“已经一个月了,我的课题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学术之路,难啊!”
肖伏安见她耷拉着眼睛,像个老学究似的摇着头,实在是可爱得不像话,忍不住伸出长臂揉了揉她的头逗她:“如果实在太难,咱们就放弃。”
原本像只水母般软绵绵地半趴在桌上的文凝凝立刻如皮球般弹起,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怎么行?!”
肖伏安收回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梨汤,饶有兴致地反问:“为什么不行?”
或许是他脸上的调侃意味过于明显,文凝凝终究是回过神,反应了过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朝他提出抗议:“喂,不带你这么逗我玩儿的。”
肖伏安见她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微微翘了翘嘴角,没再继续逗她,只是温言提议:“要不要把你正在纠结的课题,同我说说?不管怎样,我也曾经是你们数学系的门人。”
文凝凝好笑地瞥了一眼肖伏安:“你以为我会有那么清高,摆着你这尊大佛不用吗?我早就扒过你发的文章啦,只可惜你我的研究领域之间隔着一条银河,交叉太少了。”
“哦?”肖伏安慢条斯理地问,“听过冰山理论么?”
文凝凝一听,眼睛一亮,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
文凝凝眼睛亮闪闪的,眼里盛满了期待,肖伏安只觉可爱极了。
他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我学生时代研究兴趣很广,你的研究领域我在学生时代也曾略有涉猎,最近这几个月,我也看了好些这个领域最新的研究成果,想来应该可以和你交流一二。”
文凝凝大喜过望,将自己正在研究的课题以及遇到的困难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没想到肖伏安竟然当真颇有见解。
文凝凝如觅知音,和肖伏安在餐厅雅间你来我往地讨论了将近一个下午,直到服务员委婉地过来清场,二人才举步离开。
灵感往往是稍纵即逝的。文凝凝铆足干劲趁热打铁,正要下意识地抄近路直奔图书馆整理思路,肖伏安却抓住她的胳膊,拐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看你这架势,不知道要在图书馆待到什么时候,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文凝凝的小脑瓜仍在忙碌地思考着刚刚讨论的成果,无暇他顾,任由肖伏安牵着她来到了不远处的小吃一条街。
肖伏安见她低头沉思,也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将她牵得更紧了。
到了小吃一条街,肖伏安买了份热腾腾的手抓饼,待师傅做好后接过来,吹了吹,塞给文凝凝:“小心烫。”
文凝凝一门心思都在课题上,也没注意听,顺手接过手抓饼,拉下口罩就往嘴里送。刚烙好的手抓饼很烫,她被烫得龇牙咧嘴直吐舌头,“哎呦”一声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