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宫中闹腾了一日,终于在入夜后安静了下来。
只是就算安静,四周围似乎也充斥着危机,森严的宫殿在月光下,出渗人的冷厉的气质。
一队巡逻的侍卫匆匆而过,拐角处,一道红色的的侍卫袍角被气流掀起来,又迅湮没下去。
等脚步声渐远后,他才从暗角出来,身形极快,又拐进了另一道墙角。
前面就是临华宫。
平日里把守森严的临华宫,今日却显得格外的空寂。
门口的侍卫虽然站的笔直,但是仔细看过去,都背贴着墙,垂着眼睫。
那道红色身影迅从宫门闪进,临华宫内,宫人都不见一个。
大冬日的,天气太冷了。
而且又入了夜,温度就更加低,守夜的宫人都不在屋外。
那道身影此刻站在院子中,鼻子被月光打下一层阴影,虽然带着侍卫帽,可是也挡不住他出色的下颌。
不是季时宴又是谁。
下午孟长安被卫行云三催四请离开了临华宫,他一个侍卫当然也不好多留。
更何况卿酒酒因为他的动作恼的要死。
可是季时宴连句话都没有跟卿酒酒说上,所以满腹不甘。
他现在人在上阳,不能随便亮明身份,不然会引来诸多麻烦。
因为卿酒酒莫名消失,他连燕京都没有回,着急往上阳赶。
因此小皇帝那边定然还对他虎视眈眈。
若是在上阳亮明身份,别说上阳跟大周不合多年他会不会被围杀在这皇宫里。
就算不杀,也该会被上阳皇帝抓起来跟小皇帝谈条件。
两边都恨不得他死,到时候卿酒酒没有救出去可能还会拖累她。
决计不容许这样的事情生。
卿酒酒不能有一点危险。
所以他要沈默回大周调兵,是想争取在孟九安还没有消息的时候,动对上阳的攻战,让他们顾不上这宫里,好将卿酒酒送出去。
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来见见卿酒酒,两人最好通一气,不要如同今日一般摸瞎。
当侍卫有一个好处,便是在宫内相对自由。
这临华宫的饭菜他趁机动了手脚,所以今日进来才能如此安静。
路过的太监和宫女如今都昏睡着,他毫无阻碍地到了内殿。
殿外一个守夜的宫女睡得死死的,即便有人从她面前走过也毫无觉醒的迹象。
那药能叫她睡到天亮。
宫灯都已经灭了,内殿就只有一盏着暗光的汽灯,留了一丝明亮。
床榻上床幔倾覆,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
季时宴步步靠近,走到前,刚要伸手撩开床幔,穆地,背上被抵上了一个尖利的东西。
身后的人力道斐然,往前一戳——若是不躲开就该刺破皮肉,再狠一些,穿透皮肉刺入内脏。
季时宴在电光火石间嘴角一提,根本没有思虑过要躲。
那尖利抵住的地方,正是数月前被卿酒酒一枪击中的旧伤口。
现在那里偶尔遇着阴雨或下雪天都还疼,想必戳开了也是再流一次血。
身后的人似乎格外了解他的伤在何处,手一点没软,直到背后见血,才跟没劲似的,将匕收回。
但是动作没完,似乎带着满满的愤怒,换了个地方戳。
季时宴干脆笑出声,就跟那匕不是戳在他身上,那血洞不会让他疼似的。
只是这次,他猝不及防地转了个身。
身后的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拎着匕,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