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段清瘦,动作却极其流畅,招招直击他的要害。
只是毕竟不擅长武力,季时宴只是横腿一扫,她就如同一辆急刹的马车,往前扑去——
眼看就要栽在地上,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腰上突然一暖,被人大掌罩住,带进他怀里。
两人的动静不小,幸好这内殿铺着厚厚的氍毹,将那些声音都隐了去。
卿酒酒恼羞成怒,拿匕抵着季时宴的胸口威胁:“放开,不然就杀了你。”
“看来你一直在等我,知道我会来?”
季时宴唇边的笑意止不住,人却像个神经病,握着卿酒酒的手,竟然帮着她用力将匕往他自己的心口插入。
“在饭菜里下迷魂药,你倒是比我用毒用的顺手啊,要是让人察觉,我可真想看你被人大卸八块的模样。”
卿酒酒咬着牙,看着这疯子的胸口被自己的匕刺破,涌出血来。
这人是不是彻底疯了?
她要杀他,他不反抗就算了,还拖着她的手往前怼??
这要不是疯了都做不出来。
她早在那饭菜端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草药的敏觉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加上季时宴又出现在宫里,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谁下的。
所以那饭菜她根本就没有吃,看着宫人一个个因为药性昏睡过去,她便躲了起来。
直到方才季时宴进来。
这人的辨识度太高,光看一个背影卿酒酒就能确定是他。
于是毫不犹豫就提着匕刺上去。
但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躲!
她要是再刺进去一点,戳破心脏,这人就该死在上阳,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神经病。
更神经病的人是自己。
明明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得手那刻怎么就突然手软了呢?
重逢来她跟季时宴接触的不算多,但是每一次,都能很深地感觉到这人跟以前比,变了很多。
从前的疯表现在对她的掠夺,囚禁,不惜一切要满足他自己的控制欲。
而现在呢,显然还是疯的,因为不管自己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全盘接受。
在江畔那次,明明杀手都是自己招来的人,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就跟着她跳进了江里。
后来在飞狮寨,虽然那傻是装的,但是他明明可以不以身犯险跑进去。
却还是混进去惹得一身腥。
疯子。
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跟季时宴冤魂不散地纠缠。
自己此时身陷囹囫是因为他,他难道会不清楚孟九安是想用自己来威胁他么?
如果清楚,那还跟着来送死干什么?
搞不懂他。
可要说让卿酒酒相信季时宴对她有感情,又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在季时宴身上栽了多少跟头,难道还真会相信这种迟来的惺惺作态么?
想到这,卿酒酒心口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她松开匕,抬脚将季时宴一踢:“你要死出去死,别死在这牵连我。”
季时宴很明显能感觉到卿酒酒身上情绪的变化,就好像自己的举动突然又惹恼了她一般。
他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
从前他以为自己每一次对卿酒酒说,‘你乖一点,我什么都给你’,就是他最大的恩宠了。
可每次卿酒酒听完似乎都不开心。
也不对,是卿酒酒在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