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果然端来新鲜热乎的桂花糕。
良妃换了身衣服才又出来,走近时,身上的熏香气味隐约可见。
卿酒酒只闻了一下便变了脸色。
大冬日的,良妃在宫里穿的是常服,没有了那么多金光闪闪的饰,倒显得素净温婉了不少。
她亲自给卿酒酒斟了一杯热茶:“这桂花糕虽然好吃,不过甜食么,总是腻人,喝口龙井,去甜腻。”
这茶是上好的茶,卿酒酒尝了一口,单刀直入:“娘娘请我来,想必也不是为了喝茶吃点心这么简单吧?”
若是真为了吃的,叫人给她送过去就是了,又何必邀约她亲自来。
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谢姑娘还真是个直爽人,”良妃看着她:“我寻药王谷的人着实已经许久了,更知道药王谷的谷主便姓谢,谢姑娘,你这个身份,被大殿下囚禁在宫中,也当真是委屈。”
“委屈谈不上,不过到底是有几分不快活。”
良妃一笑:“谢姑娘替我看脉,若是我能顺利怀上皇嗣,便想办法将你送离皇宫,怎么样?”
卿酒酒喝了一口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她先是往这殿内四处扫了几眼,而后视线定在床幔边挂着的一个香囊上。
“娘娘很爱香么?”
听她这么问,良妃似有若无地挥了挥手,将自己身上的香气撩起,沉醉地吸了口气:“是不是很香?”
香是香,就是——
卿酒酒措辞:“有时候有些香也不是都有安神作用。”
良妃单手撑着腮,望着那香囊,有些风情万种的滋味:“我自然知道,不过这是陛下赏赐的。”
皇帝?
看不出来啊,孟召那人在宫里有这么子嗣,卿酒酒还以为他恨不得多生孩子呢。
怎么到了良妃这儿,竟然——
“娘娘,您不能生育,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这香?”
良妃那千娇百媚的姿态倏然一顿,她缓慢回过神来,眼底还带着错愕:“你说什么?”
“这香不常见,馨香取自西蒙一种罕见的冰草,那草留香非常长,一般,用来避孕。”
良妃是彻底不淡定了:“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怎么会不想要皇嗣,他赐我这个,是为了要给我安神用!”
卿酒酒不慌不忙:“娘娘出身如何?”
良妃的出身,她下颌扬了扬:“我苏家满门武将,父兄都曾为上阳立下汗马功劳,我母亲又是莫迦有名的美人儿,身份贵重,你说我出身如何?”
原来是大将之女,而且卿酒酒没有猜错,她娘亲果然是外族人。
不光是外族人,还是莫迦人。
跨国呢。
难怪孟召不让良妃诞下子嗣,这要是有子嗣,或者是儿子,那难保苏家不会与莫迦勾结,往后要取了上阳的皇权地位。
虽然这种情况小之又小,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真狗,连这小之又小的可能也不容许。
卿酒酒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良妃。
她是聪明人,否则不会荣宠这么久。
过了一会儿,良妃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地灰败下来。
“你是说,他防着我们苏家?怎么、怎么会?”
卿酒酒叹了口气:“自古帝皇权术,圣心难猜,娘娘久居深宫,难道不比我明白?”
良妃这次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双唇惨白抖。
“他、他说我是他心尖上的人。”
卿酒酒叹了口气:“他心尖尖上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