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济宣颔首:“我因要向王上复命,带着轻骑快马加鞭赶到上京,二弟带着文书材料在后,脚程不免慢些也是自然,清安你无需担忧。”
左泊容在一旁插了句:“方才王上遣殿侍来告,说是兄长与代行大人的婚期已定,刚好母亲前些日子还惦记着这事,聘礼早就准备好了,不如兄长带着它们同青仪、越和两位侯爷一并前去代行府?”
左济宣心中暗暗赞叹弟弟行事果然与之前大不相同,将事情应下,去拜见了父母后便去了代行府的门上。
宁素商知晓他要回都,也觉得他回都后应也要将婚事提上日程了,但并未想到王上的旨意来的这么快。
她不禁有些不实之感,直到宁素商听罢婚期,将两位宣旨的侯爷送走后,这才得了空闲去看许久未见的左济宣。
左济宣有些羞怯地笑了笑,同她柔声打趣道:“代行大人,我带着豪礼上门拜见啦。”
宁素商有些想哭,又觉得好笑,最后她好不容易硬生生挤出一个面无表情的模样,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还算不错。”
婚期定下了,但是公务不会因大婚将至而减少,故而左济宣为了多挤几天时间留给婚后,这一旬更是没日没夜地拉着左泊容和自己一起处理公务,连带着左泊容都没有精力去打鸟摸鱼了,梦里都是望不到头的文书,倒是可以与代行府的宁素尘凑一对难姐难弟。
此时,左济宣数着日子将公务尽数扔给左泊容,自己则是同冉夫人说了一声便径直往代行府去,念着在大婚前再同爱人见一面,聊聊天。
宁素商本也随着婚期将近而颇有些魂不守舍,自然也没有不应之理,二人同李夫人道别后便出府去上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游玩放松一番去了。
爱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李夫人看着女儿同准女婿离府的背影,不禁也有些心生触动,她抹了抹眼泪,想着儿子不日也将回府,只觉近来喜事连连,可要多谢弥今勒都和的庇佑。
宁素商直接挽着左济宣的手臂,她假意埋怨道:“近来这些公务也不知道看看日子,一堆一堆地往代行府送,我真应该娶一个代行夫人帮我分担才是啊。”
左济宣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英雄所见略同。我刚结束外放,光是往各个侯爷府上递的文书就要写许久,更别说王上还等着我详细的外放情况描述呢。”
宁素商从街边小贩那里挑了一支梅花簪子买下,一边顺手用其将对方的头发挽起,一边说着:“唉,之前越和侯世子外放回来也是许多流程,不过这么一看,今日你前来寻我,该不会耽误什么公务吧?这倒是要让我生愧啦。”
左济宣放任她将自己的头发挽起,闻言摆了摆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代行府的公务比起定南侯府只多不少,更别说还要全权负责日格拉那边的事务了。”
他说到此处偏头去看她,抓住宁素商趁机想要给他编麻花辫子的手:“不过说到日格拉,我此次前去北疆还真见了不少日格拉人,也听了许多北山的故事,我在信中终归说得没那么详细,不如今日趁此机会?”
宁素商一直对北山的日格拉抱有十分的好奇心,加之以自家妹妹也是日格拉出身的远亲,连声应下:“好呀,刚好我也可以同你说说你离都这三年上京城中的趣事,”她像是有了鬼点子一般,面上展露一个俏皮的笑,“好多都是关于你家弟弟妹妹的哦。”
左济宣闻言失笑,但也暂且压下了心中的好奇,问道:“这么一看,怕不是我们要在外待到日暮时分了,代行府中的公务还不打紧吧?”
宁素商想到留在府中的妹妹,有些心虚地道:“……应该没有吧。”
左济宣想到了今天刚跟自己控诉做梦都是公文的胞弟,也狠下心来不去想他,握住宁素商的手坚定地道:“定南侯府的公务也没有问题。”
所谓生活(含子世代)
宁素商与左济宣吵架了。
这对恩爱夫妻不仅吵架吵到贵族们人尽皆知,且有好几天不曾在一处过夜了。
上京城中谁人不知,此二人虽成婚多年,感情却不见半分消减,所以当众人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都是愣了一下,像是不相信他们会吵架一般。
本在王殿中窝在母亲殿中小憩的王太子君澈也是同样的反应。
宁素尘注意到儿子有些怔愣的神情,挥挥手让道出这个消息的殿侍退下,垂眸轻声问道:“阿澈,怎的叫你都不应?”
君澈像是回神了一般,他抬眸望向宁素尘,那双湛蓝色眸子中蕴含着尽是不解:“母后,姨母和姨夫吵架了?”
宁素尘拢着儿子的黑发,似笑非笑地道:“我自己都觉得,让他们俩吵得人尽皆知实在是罕见。阿澈若是好奇,不若求了你父王离殿去问问你表弟?”
她看着儿子有些雀跃和了然的神情,叹了口气:“下午的课业明天再补上。”
君澈谢了母亲后便径直到了父王处理政事的殿中,他向君桦行了一礼,方要开口,只见君桦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将笔搁置在一旁。
君桦虽是喜怒无常的性子,但对自己的王太子还是多了几分宽容。他好整以暇地问道:“课业繁重,想暂歇半天离殿?”
君澈被父亲戳破了心思,却也不恼,而是大大方方地微笑承认道:“父王不是一直望我与宁小公子多加往来?”
君桦嗤笑一声:“你母后倒是生的一颗玲珑心。”
他派殿侍向守卫先道一声王太子要离殿之事,接着眯起一双丹凤眼审视着被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嘱咐了一句:“孤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