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壹我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我收到了宁家旁支的来信,落款人是宁梅小姐。她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这时齐同晏才开口:“我记得。她说什么了?”
“字数有限,只说是机缘巧合下捡到了裴壹,商队正尽心照顾他,让你不要担心。”
齐同晏沉默几秒,不无担心地说道:“可她能遇到裴壹的地方,一定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她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换作别人,可能会觉得齐同晏这句话是在怀疑宁梅,但花重锦不是别人。“可能她天生有个爱闯荡探险的冒险精神吧。”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你也不用担心她,宁家自会管顾他们的人,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良心。”
“这样算来,我反倒是欠她一个大人情了。”齐同晏说。
花重锦话间带些揶揄,说:“之前你不还说,让她欠你人情吗?这次正好就当她还了你人情,一命还一命。”
齐同晏点头,又问:“所以裴壹那边我可以暂且放心,虽然具体事情不知道?”
“是,我听着消息呢。”花重锦话锋一转,收敛了面上的几分嬉笑之意,略带肃然地说:“裴壹是没事了,但上京,估计要有点事了。”
齐同晏心里的大石刚刚才落下,此刻一下子还提不起来。毕竟裴壹安然无恙,花重锦好好地在自己面前,还能有什么大事?
“皇帝,”花重锦斟酌着措辞,“病了,有一段时间了,病得还挺严重的。”
迁都
“病了?”齐同晏的语气没有多少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嗯,关于这个,你还是进宫一趟,自己去看吧。大皇子现在就住在宫里头,四公主也在帮忙。”花重锦含糊地带过这件事。齐同晏虽心有疑虑,却也不多追问,反正,待会儿他就会亲眼看到到底怎么回事。
“好。”齐同晏起身,“那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嗯……”花重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但已经走到门外的齐同晏没有注意到。
这一回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地,齐同晏很容易就进了皇宫。穿过重重守卫,他来到秦昭帝的寝殿处,与门外的下人打过照面,等他们进去通知再出来后,齐同晏才走进殿内。
“呕……哕……咳咳……咳……”一进门,就能听见虚弱无力的上了年纪的声音在费力地干呕,却没有听到呕吐出什么的声音。能够感受到声音的主人非常地痛苦,连咳嗽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父皇!四妹,快拿水来!”这个声音,是大皇子齐珺。
“给,皇兄!父皇,您慢点。”紧跟其后的焦急声音混着浓重的担心,即便平日二人观念总是不同,却到底血浓于水,在对方垂危之际还是尽显担忧。
齐同晏走近,对二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大皇兄,四皇姐。”
齐珺的手一下一下抚着秦昭帝的背,帮他舒缓气息,抬头对齐同晏点头示意:“晏儿,你回来了?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一反常态的……不安?
齐同晏皱眉。
齐珺的嘴里一直重复地低声喃喃着那两句话,这在齐同晏的眼里是反常的。
虽然他也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齐珺,但他就是觉得,齐珺本该是一个更加从容镇静的人。
但是也不能这么武断,自己大概真的算是运气好,所以还活着。这种情况下,会担心、会不安,也是很正常的吧?
“六弟!你真的没事啊!小花果然没有骗我!”相比齐珺的神态有异,齐琅则显得更为正常——是常见的惊喜之情。
说起来,小花果然是……?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齐同晏大概会针对这点回应些什么趣话吧。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
“嗯,我回来了,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比起这个,父皇怎么了?”他转头看向床榻上虚弱地呼吸着的秦昭帝。
沉默。
还是沉默。
?为什么?
齐同晏看向齐珺和齐琅,但那两人都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犹豫该不该说话。“父皇……是病了吧?”他试探着开口。
到底什么情况?病了就说病了啊,又不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再说光对他这么沉默算什么?这异样的氛围怎么也轮不到他吧,难道他看起来和床榻上的那个人关系很亲密吗?
……所以,不会是单纯地病了?
气氛太过异样,齐同晏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什么啊?为什么沉默?所以不是单纯地病了?”
齐珺先接过话头:“的确,不是病了,是中毒。小绪和郁儿他们,我没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你刚回来,正是急需休养的时候,本来也是不想和你说这些事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齐同晏真想说一句“我无所谓”,毕竟其实,也可以说是那个人间接害死了母亲。那个帝王的无情、那个帝王的喜新厌旧,害死了母亲。甚至,连裴壹不也是,差点也要被牺牲了么?“什么毒?”但他没表现出来那些。
齐珺摇头:“太医院查不出来,但父皇的身体,的确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查不出来?”
“所以,一定不是昭国所具有的毒,”齐琅在这时插话,“否则那帮老匹夫不会查不出来。如果不能确定是什么毒,那治疗也就无从下手了。”
那一瞬间,齐同晏承认,他的脑子里快速掠过了一个影子。但他很快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并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
那个影子属于齐珺的妻子,也即从卑月来的和亲公主。但这么多年了,说她突然要给昭国的皇帝下毒?实在是说不过去,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